范陽祖逖聞雞起舞, 劉琨中流擊楫. 我還記得匡衡鑿壁引光.
謌平這一問, 思緒回到五十年前.
在和平東路時僅二線道,3路公車站底站,安東街口,有一家名為(華豐)的麵包店,亦有一家賣燒餅油條豆漿及以鐵捅做的炭爐烤的小燒餅店,是童年時偶而奢侈時的最愛.
順向東行,有一間稍大的雜貨店(富美行?)邊上有間賣冰塊的店,當年沒有電冰箱,比較優渥的家庭往往會購置類似冰箱的儲物箱,每天由冰店送冰塊至家中,以方便保存食物.每於炎夏嘗購一小塊冰,或四果,或仙草,製成剉冰,全家消暑.
冰店斜對面有一間彈棉被的棉被店.接著經過76巷及一條小小的小溪(現今看來不過是一條大奌的水溝.)在與96巷之間,有一排圍牆,由牆內伸出的大樹行成的樹蔭覆蓋着牆邊的道路, 北師附小矗立其中.站在校門口向左望向對街,有一爿小店,我們稱之為客家店,蓋老板夫婦乃客家人也, 逢星期三出漫話週刊,諸葛四郎,真平,魔鬼黨,關心的程度不輸如今對2100全民開講.
走進校門,一棟紅磚的行政大樓,入川堂,穿過牆面貼滿(永遠沒有我)各年級模範生照片的佈告欄,往左經過校長室,過文化走廊(此廊經常張貼謌平圈滿紅圈的毛筆字),過一間廁所,一排教室,五年丁班居第四間.教室後面有許多防空壕,有高大圍牆,有一大排大樹,如今這些大樹已在牆外,成為118巷行人道上的林蔭.在圍牆中有一扇永遠上鎖的小門,不過門縫挺大的,是我回家的捷徑.(前提是要鑽洞或爬牆到96巷,再過一條小河,再翻牆回家.)記得曾經帶着儀宗汾到荷花池,小河邊抓孑孓,蝌蚪.他養的歡,渾然不知是會吸人血的蚊子.
在五年級時,下課後常玩一種以電影名字為接龍的遊戲,那時沒上過戲院,沒看過電影,但中央日報的電影廣告,有文有圖,為此電影名字倒也強記了不少.
到六年級,教室在通往禮堂,福利社,蒸便當處的走廊邊,出教室後門,面對走廊有一斜坡,走廊是木頭做的類似長廊,有一橫樑,下課後,由斜坡高處跳向橫樑,抓住再雙臂吊起,有一些難度,每天樂此不疲. 出了校門往右,既是96巷,巷子窄窄的僅容三人併肩過.和平東路的兩旁都是灰暗老舊的矮房子,有一些店面,修腳踏車的,訂做修理皮鞋的,賣糖果的,甚至有一間棺材店.
接著是我長於斯的師大第一宿舍,有太多的故事,我在想:等阮吃老的時陣,坐惦椅寮慢慢回味.在第一宿舍與北師中間是一大片的田及菜園,種有水稻及各式蔬菜(包括白蘿蔔),猶記某日帶著几位玩伴由北師禮堂邊的圍牆翻牆走田埂回家,途中好玩將蘿蔔拔起再插回去,正不亦樂乎,遠遠見一農夫罵咧咧的追趕過來,玩伴拔蹆就跑,我暗忖:"這下可好了,跑是跑不過的,再跑也會被追到,索性做輕鬆狀,緩步而行,待得農夫追至眼前,我遙指前方數員謂之:((是他們拔的.))當下使用禍嫁東吳之計逃過一劫.
北師對面是成功新村,奉周,偉悌的轄區,潭子大,水深.我的手伸不進去.
經過成功新村,再往下走,過臥龍街,下一站是波心,有一段時間,晚上去江老師家補習,男生女生兩張圓桌分開坐,已知有奉周,麗正,秋鑾,其餘不詳,請幫忙想想.
不同於諸位兄姐,大談大安中學,仁愛中學,古亭女中,弟再(不聞讀書聲,惟聞父嘆息!)的當下,(令郎名落孫山外)毫不意外,初中老爸用了一點關係,我側身師大附中木柵分部,及至專科畢業,即投身社會,也可說人入江湖.近四十年,有血有淚,卻也一言難盡.台語這麼說的(話那是講透机,目屎揹袂離.)就此按下不表,且待下回.
走筆至此,致理不能不提,先說聲抱歉,這麼久了都不支聲,沒能問候你.小女映孜與謌平及你在北京聚餐照片,我已先睹了,你的形態全然無改,即便路中相遇,我肯定能認得出的,我覺得謌平一副仙風道骨,你顯得慈眉善目.
所謂下廚,那是某日秋鑾與我通電話,我正在廚房料理晚餐.現在每逢二,五,我都赴和平東路老爸家,做些菜肴陪他小酌,老先生今年九十歲,嘗與他言及睽離半世紀的小學同學聯繫上了,奌奌滴滴,老人家聽得津津有味.至於燒菜也不就是嘴太叼,對外賣的菜有太多批評,不如自己動手弄些合我口味的菜肴罷了.
秋鑾說我靠燒得一手好菜,把年輕太太胃栓住.阿姐仔:我偷偷告訴妳,我太太不是靠會燒菜才弄到的,那是因為"愛",在料理中添加了愛心 ,讓她更懂得欣賞我.歹勢!阮臭彈了.
看到素菲的E簡,方知曾在總務處向王老師學書法,沒錯是王士彥老師.弟當年亦忝為王老師的學生,我是去學寫毛筆字,那時傻傻的,放學後到總務處找張桌子,冒著被敲頭的風險(蓋手沒有懸腕,就是腦瓜子一下),正襟危坐的寫,只求能多得几個紅圈圈.及長方知,我那時純屬附庸風雅,就不是那塊料.
素菲妳一路走來很艱辛,但又何嘗不是聵聾發聰,勵志人心的一個明鏡,我由衷欽佩妳.彈琴的男孩很有形,你可因他而驕傲'
屠嶽
我是馬永樂,拜讀屠兄幾篇有關北師附小和師大第一宿舍早年的情境頗有時空錯亂之感。屠兄不愧書香世家,文情並茂,感人至深。然文中提到的西點麵包店應該是福美行之誤。家妹名叫馬永春而非山東鬍匪馬永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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